易北酱

*穿越老梗

13

叶修摇头：“不会。”

除了不会，他竟一时有点不知道再多说什么去辩驳一下。

苏沐秋也摇头：“你明白这很有可能。”

叶修没接话，他从苏沐秋面前拿走小本子，手托着下巴认真地看两人的笔记。

确实，现在的情况，苏沐秋所说的事有可能，其实应该说是有很大可能。“不是不会不可能”这种反驳显得苍白，真正能够打消两人这种想法的只有更接近真相的猜测。他只能努力推断出更有可能性的可能。

苏沐秋明白叶修的意思，他还想再说，叶修却像吃透了他的想法一样突然抬头狠狠地盯着他说：“你答应过不会做什么危险的尝试。”

苏沐秋瞬间哑口无言。

在他给出这样的承诺时他只觉得叶修的担心是没有意义的空想，自己怎么会莫名去送死？但事实似乎正在向这所谓的空想靠近。他没法在此时再给出这样的应允，但叶修深深的眼神却也让他没法出言否认。

他微微偏头躲过叶修直透而来的眼神。

但这一躲也表明了他的态度。在他觉得必要时，他一定会为了脱出这个局而尝试，不管结局成不成功，他能不能安然无恙。

一股怒气瞬间就窜上叶修心头。

他很少生气，即使在嘉世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气得陈果吱呀乱叫时，他也总是一副不是自己事的样子，他甚至听到陈果说过他自己有点超然世外的感觉。但这心态来自于叶修的自信和强大，来自他的心底深处的不在乎。他可以不在乎嘉世的打压，可以不在乎生活条件的好坏，他只在乎还能不能继续玩荣耀。

而现在，他只在乎苏沐秋能不能好好活下来。

叶修掰过苏沐秋的头，两只手固定住对方几乎是喊出来：“你把自己当成什么？英雄还是救世主？我不需要！”

他深吸两口气，克制住冲动努力平静地道：“就算没有出去的办法，我们就在这里不好吗？”

苏沐秋看着对方的双眼，不知是不是错觉，他竟从里面读出了一丝哀求的味道。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叶修。

他想张口，却不知道要说什么，嘴唇颤了一下到底没有说话。

叶修抚过他的唇线，说：“至少在有更明确的证据前，你什么都不要做。”

说完像是卸下了浑身的力气，倒在了床上。

苏沐秋低低应了一声，转身出门。

两人一开始也没想到这次整理思路会聊得如此不愉快，何止不愉快，苏沐秋每天一副公事公谈的模样，除非有了什么线索否则和叶修就没有什么交流。叶修照单全收又悉数奉还，全身心地搜寻这个世界中任何不和常理，可能成为线索的消息。

两人都不想再提起这个让他们争执的话题，牟足了劲想用事实说话。他们像陌生人一般在同一个屋檐下经历重复的生活，苏沐秋手臂上又多了4道记录循环次数的印记。

除了弄明白这新的以两天为一个周期的循环中，每个第二天会有固定的时间段被抽走只余下5个小时左右，其他再无发现。

一切像是陷入了无法挣脱的泥潭毫无进展。

然而谁也没想到打破这僵局的是早餐摊大妈的一句话。

现在已经是自两人不欢而散后的第五次循环中的第二天，这天的叶修安危无法确定，默认是不会出门的，买东西自然是苏沐秋全包。

他兴致阑珊地和这位相识的大妈打着招呼说道要买什么，大妈却问了一句：“你妹妹没在家吗？这不周末吗？”

循环中除了他和叶修，其他人的行为也不是每次都一模一样，有些出入是常事，不过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地方，不会影响这个世界整体的运行。

就像现在，这位与苏家兄妹相熟的大妈不知怎么一时起兴，就问了以前从没问过的话。

苏沐秋应到：“在学校呢。有活动。”

大妈点头，又热情地把包好的东西递过来，道声常来就转身去招呼其他人。

苏沐秋本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，可苏沐橙却像是借此机会钻进了他脑海里，扰得他不停想起她。

苏沐秋无意识地念叨了两遍苏沐橙的名字，叶修耳尖，转头就问：“沐橙怎么了？”

苏沐秋努力思索，像是抓住了什么，转眼又两手空空。他摇摇头：“不知道，总觉得很奇怪。”

叶修拎起以前用过的那个小本子，上次的写写画画早消失不见。他拿出笔对着空本子点了好几下，什么也没写，倒是留下一团墨迹。

他把笔一转，问：“你在循环前经历的那次今天，苏沐橙干了些什么，说了些什么？最好和我有关。”

叶修这样问像是有了思路，苏沐秋断不会在这个时候置气。他离那一天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年，那一天本就难以忘怀，现下要回忆细节也没有太大困难。

他盘腿坐在床上一手扶着下巴，另一只手在膝头一下一下拍着，认真回想起来。

本来规律的手上动作突然一滞，苏沐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叶修。

叶修看苏沐秋表情，知道他有所发现，道：“你说说，对我来说毕竟是十年前的事，我不敢确信细节的准确性。”

苏沐秋说：“以我们的发现，今天一共只有五段时间存在，早上6点15到8点15，下午一点半到两点半，晚上7点到8点，和晚上11点半到12点半。我们以前试着分析这些时间的规律，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。也许一开始我们的思路就是错的，这些时间起始看着是比较标准的一刻钟，半个小时，一个小时，但实际上这个时段的起始、长短并不重要，需要重视的是这个时段发生的事。”

叶修点头示意他继续。

“按照你刚刚说的，我想了一下，大致就是在这些时段左右，沐橙都说到你。”

这个表述含糊不清，叶修却完全明白什么叫“说到你”。就在不久前他们才提起过沐橙在晚上含糊说话的事。在叶修的记忆里，沐橙说是想她哥哥，而在苏沐秋的版本里她却说的想叶修。如果苏沐橙在这一天的所说所为都是这样两个世界微妙错位的话，沐橙会怎么“说到”自己就完全和自己记忆中她提起自己哥哥一样。

苏沐橙温柔而坚强，一如苏沐秋。她明白对自己是痛失亲人，对叶修却也差不多。她不想懦弱地依靠同样痛苦的叶修，但再早熟再克制，她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。

她抱着自己哭喊着“哥哥”，她看着苏沐秋常用的东西啜泣，她登上苏沐秋的游戏角色一边玩一边掉眼泪，她在午夜梦回，对自己说她想他。

这些平时不愿触碰的回忆在此时被掀开，却没有给人沉溺于悲痛中的时间。

叶修和苏沐秋都还鲜活地存在于世，为了脱离困境而挣扎，没有什么值得难过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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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还记得第五章出现过的大妈吗